第三十八章　风雨前夕（二）

　　“圣堂武士？”
　　会客厅中，四人纷纷一愣，柏立修道院如今的势力虽不如罗马教皇厅，但怎么说也是千年名门，老教皇不敢怠慢，忙说道：“请他们进来。”
　　片刻之后，马啸风和迪恩五名圣堂大摇大摆地走进会客厅里，老教皇的目光在数人脸上扫过，迪恩等圣堂谦卑地低下头去，只有马啸风毫不识相地和教皇两眼相对，末子，还朝人家微微一笑，殊不知他这个样子，却让教皇大大的不快。
　　教皇深深看了马啸风这个东方人一眼，然后才把脸转向了五位圣堂，老教皇一改刚才的火爆脾气，脸带微笑地说：“柏立修道院尊敬的圣堂们，不知你们什么时候到罗马的，怎么也不通知教皇厅一声，也可让我们略尽地主之宜啊。”
　　迪恩不答教皇的话，反而朝马啸风望去，后者点了点头，这番模样让教皇看在眼中，不由让老约翰猜测起马啸风的身份来。
　　之前已经和马啸风商量过措辞的迪恩，迎着教皇的目光说道：“尊敬的教皇殿下，我和我的同伴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教皇殿下。”
　　迪恩的语气透着微微的不贲，这让教皇和占甫斯心里同时格登一下，直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。
　　教皇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温和一些，他笑道：“但说无妨。”
　　迪恩踏前一步说道：“敢问教皇大人，昨天夜里，为什么无故袭击我们的朋友，而且还把他们请回了宗教裁判所？”
　　大厅之中，除了马啸风一方外，其余四人皆是一震，教皇不可置信地说道：“尊敬的圣堂，我没有听错吧，你们竟然把异端称之为朋友？”
　　“您没有听错，尊敬的教皇殿下。”迪恩不慌不忙地说道：“千年圣盟的一方，密党卡玛利拉难道不是我柏立修道院和罗马教皇厅的朋友？还是说，教皇殿下已经忘记了千年圣盟的存在？”
　　千年圣盟是中世纪时，由密党卡玛利拉、柏立修道院和罗马教皇厅共同签署的联盟条约，三方可互相监督，以确保圣盟的约束力，迪恩一顶大帽子扣下来，教皇整个后背都冒出了冷汗，圣盟中指出，一方不遵守圣盟的约定，在圣盟有限期之内向同盟者作出攻击性行为的话，其它两方可起而攻之。老教皇虽自信罗马教皇厅实力强横，但也还没有自大到能够同时吃下柏立修道院和密党卡玛利拉的程度。
　　“呵呵呵，罗马教皇厅可不敢把圣盟置诸脑后。”教皇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说道：“这里面一定有误会，教皇厅以为有吸血鬼潜入，才会发布攻击密令，却没想到竟然是卡玛利拉的朋友。”
　　说到“卡玛利拉”几个字的时候，教皇把目光落在书记官占甫斯的脸上，占甫斯马上低下了头，脸色一片苍白，他可没有想到，卡玛利拉的吸血鬼竟然会和柏立修道院的圣堂武士一起到达罗马，有圣堂作担保，看来即使是教皇，也无法处决那一帮吸血鬼了。
　　想到此处，占甫斯不由在心中骂起卡曼来，怪它竟然没有通知自己圣堂和密党一同前来的消息，其实这也怪不得卡曼，它当时已经前往维也纳，只是猜测莉莉丝会因为圣盟的关系而选择先赴罗马，因此让罗马的内应占甫斯密切留意罗马首都机场的动静，但卡曼也没有想到，柏立修道院的圣堂在人手紧缺的情况下，还会派出圣堂同往罗马。
　　老教皇约翰也在心里把占甫斯骂了个遍，他想不通一向精明能干的书记官怎么会出现如此严重的差错，这要是一个处理得不好，罗马教皇厅就得同时树立两个强劲的敌人，这是老教皇不愿看到的事情。
　　“既然是误会，那么请教皇殿下把密党的朋友释放了吧。”迪恩打蛇随棍上，步步逼着老教皇朝他想要，或者说是马啸风想要的方向上走。
　　马多尔裁判长这时也踏前一步说道：“教皇殿下，刚才我就想报告这件事，其实昨晚我们袭击的吸血鬼当中，便有卡玛利拉的首领，莉莉丝殿下在内，据骑士尼尔所说，莉莉丝殿下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教皇殿下商量。”
　　马多尔的话让占甫斯脸色大变，他自然知道莉莉丝想要说些什么，这也是卡曼要他暗地里处决莉莉丝一行的原因，书记官连忙站出来说道：“殿下，既然裁判所里的吸血鬼是我们的盟友，那我们立刻释放就是了，但这里是梵蒂冈最为神圣的地方，我们怎么还能让一只吸血鬼……”
　　“闭嘴！”教皇一声怒喝打断了书记官的话，然后低叹了一声，朝马多尔说道：“老友，这事错在于我，你快快把莉莉丝殿下请过来吧。”
　　老教皇一时间像老了十岁一般，在听到昨晚的吸血鬼中竟然还有卡玛利拉的首领，教皇不由捏了一把冷汗，这要是昨晚圣骑一个失手，把人家首领给干掉了，那卡玛利拉不把罗马翻了个底朝天才怪。这层层出错，就算是笨蛋也看出其中大有问题，何况能坐上教皇之位，老约翰并不是笨蛋，他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的书记官，这整件事情的起因，全在于他。
　　马多尔也瞄了书记官一眼，但视线只在占甫斯的脸上一扫而过，随后裁判长吩咐大卫把莉莉丝请过来，大卫点头应诺，便大步走出会客厅去。
　　趁着莉莉丝尚未前来的时间，老教皇看着马啸风道：“这位先生是？”
　　迪恩答道：“这位是马啸风马先生，是我们圣堂和密党的东方朋友。”
　　教皇听得心中一动，不由细细地打量着马啸风，想看出他到底有哪点本事，竟然能够成为圣党和密党两方共同的朋友，但见马啸风脸带微笑，除了长得帅气一些，老教皇却看不出有其它任何特质。
　　大门推开，大卫当先而入，在他的身后，莉莉丝款款而来，她脸色平静，丝毫不为大厅中站满各式人等而分心，莉莉丝只看向大厅中心的教皇，但走到一半，却感觉一道关心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，她转头一看，马啸风朝她点了点头，一脸平静的莉莉丝随即荡起了笑意，这付情景落在教皇眼中，他似乎有些明白马啸风这个东方人和密党之间的关系了。
　　“教皇殿下。”
　　“莉莉丝殿下。”
　　教皇苍老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：“昨夜的误会，实是我教皇厅之失，请莉莉丝殿下原谅我们卤莽的行为，所幸并没有对卡玛利拉的朋友造成伤害，不然，我教皇厅实难辞其咎。”
　　莉莉丝连说“无妨”，算是给足了教皇面子，随后便说起了正事：“殿下，卡玛利拉和圣堂武士联袂同来罗马，实是有一事迫在眉睫，教皇殿下可能还不知道，柏立修道院已经处于半毁状态，当代院长已经去世的事情吧。”
　　“什么？”
　　教皇和马多尔裁判长同时惊呼，迪恩脸现哀色，莉莉丝则继续说道：“就在两天前的晚上，魔党撒霸特之主卡曼协同手下两大理事强攻柏立修道院，虽然修道院有圣堂驻守，但教皇殿下应该知道，卡曼是世界上公存的四代血族之一，它的二阶变幻毁灭者战力极强，即使圣堂全力防守，却还是为卡曼攻陷，攻陷了柏立修道院后，卡曼掳走了一样重要的东西。”
　　“难道是……”教皇低呼一声，他已经隐隐猜到那是什么东西。
　　“是圣枪隆基努斯！”
　　教皇身体一震，在椅子上坐了下来，马多尔裁判长在一旁问道：“请问莉莉丝殿下，卡曼抢夺圣器，却又有何用。”
　　莉莉丝低声一叹：“那是因为，失落的王冠在人间再现的原因……”
　　这句话像一个晴天霹雳敲在教皇厅一方的人头上，教皇喃喃说道：“失落王冠……圣枪隆基努斯……它要成为噬日者？”
　　“是的，尊敬的教皇。”莉莉丝抬起头，脸上一扫刚才的黯然之色：“眼下，第三把圣枪便在罗马教皇厅手中，这是我们最后的凭依，教皇殿下，让我们像千年前一般，再次组成联盟吧，第三把圣枪绝对不可以落入卡曼手中，否则，噬日者诞生，整个欧洲将会重现中世纪的黑暗情景！”
　　“这是自然……”教皇置于膝上的手紧张地握在了一起，他虽然没有见过噬日者的模样，但从经典之中，他也得知这种怪物的可怕，可以说，噬日者是补全了身体缺陷之后的吸血鬼，但比起吸血鬼来，它是更接近于魔神的存在，十三只噬日者，能够统治整个世界，那么一只噬日者，君临整个欧洲也不会是什么难事，但教皇更害怕的是，万一噬日者诞生，那万能的神，会否再来一次洪水灭世？
　　“教皇殿下。”感觉事态已经脱出自己控制的占甫斯，心下已经决定马上和卡曼再以魔法见上一面，如果不把此刻会议厅上最新的情况报告给那魔党的首领，恐怕自己的日子也就到头了，事后发现自己有事不报的卡曼，绝对会给他最严厉的惩罚。
　　“什么事，占甫斯。”教皇抬起头，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书记官。
　　占甫斯深深低下头去：“教皇殿下，由于我的过失，差点让教皇厅醸成大错，我感觉这事情有些蹊跷，怕是魔党假意散播了消息迷惑了我们的眼睛，请教皇殿下准我离开，我希望立刻撤查此事。”
　　教皇微一沉吟，然后挥了挥手道：“去吧，如果罗马城内混进魔党的爪牙，我的书记官，你务必把这些异端捉起来，教皇厅不能再出现任何差错了。”
　　“是，我的殿下。”
　　书记官深深一躹躬，然后退出了会客厅。
　　马啸风朝着书记官的背景饶有深意的一笑，随后便看到马多尔朝那叫大卫的骑士打了一个眼色，大卫立刻也找了个借口告辞，马啸风点点头，看来教皇厅中也并非便是庸才，至少，这个马多尔裁判长已经看出占甫斯有问题。